近期，德国央行以平均收益率-0.05%的水平，拍卖了规模为40.38亿欧元的票面利率为零的10年期国债。这是欧元区成员国历史上10年期国债拍卖首次出现负利率。但更值得关注的是，在德国之前，已有多个国家的10年期国债利率降为负值，包括日本、瑞士、荷兰和丹麦。另外，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10年期国债收益率也创下历史新低。

　　对债券发行国而言，不用支付利息就能获得资金注入还“有的赚”肯定是再划算不过了，可是全球范围内，多国国债收益率同时创下历史新低并进入负值空间却不得不令人警惕并心生疑问：让投资者“赔钱”的国债为何还能获得追捧？这种逆常规操作的背后又是否蕴藏着风险？

　　宽松环境＋避险情绪

　　当前资金不惜“赔钱”也要蜂拥认购国债的心思很好理解，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欧洲部副主任姚铃直言：“宽松环境提供了大量流动性，避险情绪主导资金涌向债市，对宏观经济的失望决定市场不惜选择负利率持有国债。”

　　需要明确的是，当前涌入国债市场的资金来源有两个渠道，一是银行业；二是市场金融机构。记者查阅资料发现，欧洲巴塞尔协议规定，欧洲银行在资产负债表上必须持有一定比例的国债。所以，不管收益率多低，都至少有银行购买一部分国债。而以下重点讨论市场资金对国债的青睐。

　　姚铃说，欧洲、日本的量化宽松政策，叠加其他经济体的低利率环境，为全球市场提供了大量的流动性，然而缺乏亮点的实体经济却迟迟未能展现增长的窗口，任由大量流动性在资本市场横冲直撞。近期，全球市场风险加大，美联储再三推迟加息和英国“脱欧”公投事件等给经济发展带来更多不确定性，波动较低、收益较稳定、具有避险作用的国债市场由此受到追捧。

　　姚铃的分析也可以在市场资金对国债的选择上得到验证。受到投资者低利率甚至负利率追捧的国债种类多为安全性高的美国国债、德国国债、瑞士国债等。

　　至于市场资金为何情愿负利率持有国债？姚铃表示，说明市场对未来经济复苏的信心已降至历史最低，预判资本不断缩水将成为常态，于是不再追求收益，而是执着于手上资本的保值，哪怕购买国债暂时“亏一些”，也好过后期随着全球经济进入通缩周期，手上资本大幅缩水要划算得多。

　　负利率的黑洞

　　然而，国债投资者的知足心态放在残酷的金融市场却并不适用。投资者对负利率国债的追捧正将债市推入一个收益恶循环，用摩根大通资产管理公司基金经理拉因席德的话说，就是“投资者越是追求收益率，债券收益率越是下降。这是种自我实现。”华尔街日报(博客,微博)将其称为“负利率黑洞”。

　　华尔街日报担心，目前大量的资本涌入债市，如果后期利率很快回升，或者债券质量下滑，将会导致投资低收益率投资组合的投资者大量亏损，进而对全球经济造成严重冲击。

　　据美银美林数据，目前全球负收益率国债规模达到13万亿美元，而在英国“脱欧”公投前仅11万亿美元，2014年年中几乎还没有负收益率债券。

　　高盛说，保守估计下，100个基点的利率冲击等同于1万亿美元市值损失，若以整个债券市场40万亿规模来测算，100个基点的冲击等同于2.4万亿美元的市值亏损。利率每上升/下降100个基点，受影响最大的是30年期美国国债。100个基点的加息幅度将导致30年期美债价格下跌19.2%。

　　可惜当前几乎没有人担心这种风险，还对低收益甚至负利率的国债申购趋之若鹜。汇丰全球资产管理高收益债券投资组合经理里奇刘表示，他的亚洲客户首次愿意把最高评级的垃圾债纳入投资组合中，今天的收益追求可能为明天的问题埋下风险。